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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成答应着,告辞而去。张黑子的归来是郭成意料不到的,张黑子恰到好处、名正言顺地归来,雕翎本地人,学生出身,东北军军官,抗日志士,而且还有国民党中央军的委任状,他必将是雕翎地区一重要势力。第二日一大早,郭成一行人赶着十几辆大车,出了兴隆镇,沿乌斯浑河到东岗子屯,又沿牡丹江来到土城子,路程有七八十公里,行了十多小时,土城子得名於北面的一座金代土筑大城遗址,此遗址状似胡芦,周长三千多米,最高处达6米,厚10米,有城门、瓮城、垛楼,为古时军事城堡。土城子东南西三面被山环绕,北面牡丹江曲曲绕绕,直通依兰城,依靠牡丹江天险,易守难攻。
一路上联络员早已通报,出来迎接的人矮壮彪悍,两脚生风,簌簌簌十几步到了面前,一身短打小衫,看着面善,老远就哈哈大笑,原来是八军李荒子李凤舞,谢文东乾儿子关文吉手下的一个团长,打仗勇猛,和九军有些过节,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。李荒子是三姓农民,谢文东土龙山暴动时,他拉起人马抗日,被祁明山的明山队收编,後和祁明山闹翻,康德3年投了谢文东。当时,抗日军聚集依兰一带,为了给养或收编队伍,八军关文吉师长打头,和三军、五军、祁明山的十一军都闹,竟然还抢九军的,这就不仗义了,谢文东最困难,只剩30多人时,李老奤本身人枪也只七八十,还支援谢文东人员,拉他联络了赵尚志,谢文东势力恢复後,竟然翻脸抢九军的枪和物资!李荒子就是那时,收缴过九军管辖区的捐税五千余元,还抢马,蠍虎得很,谢文东恩将仇报,李老奤再有涵养,也气得够呛。关文吉是谢文东最信得过的人,康德5年,关文吉率队投降,回山劝降时被副军长滕松柏枪杀,谢文东大哭了一场。
两人携手进到屯里,李老奤不在,李荒子说李老奤去依兰城了,表示最佩服李老奤会带兵会打仗,而且,能容人,宰相肚子能撑船。郭成心想:可不,连你李荒子都能容,土城子这麽重要的地方,都放心交给你看管了。李荒子备了接风酒,两人边吃边聊,郭成问到谢文东的情况,李荒子说谢文东从J宁城子河煤矿回了B0利小五站,地方上提议他当B0利维持会副会长他没当,听说生病了,在家养病。生病的原因,据说是苏联红军把谢文东家日本子遗留的两汽车物资给抄了。两人正唠嗑,有探马慌慌张张进来通报:李老奤被苏联红军驻依兰司令部抓起来了。
郭成大吃一惊,李荒子也腾地站了起来,骂道:杨清海好大的胆子!郭成不明所以,李荒子说,杨清海是苏联红军驻依兰副司令,刚到任不久,三十岁,满洲国时当过国兵,在宝清率众起义後随抗日军退到苏联,这次随老毛子来到依兰。事不宜迟,两人聚集起马队,留下部分人员驻守,即驰往二十五公里外的永发屯,和张文生汇合,商量如何对付目前危机,李老奤这次就是和张文生一起去的依兰。照李荒子的意思,是要兵进依兰城,张文生不同意,说已经托人去斡旋,张文生是依兰人,国民党员,长得文静,看起来很沉着,最後决定,做两手准备,在托人的同时,乘夜调兵到城外,以防不测。
此时,在四合发饭店的某个房间,一个高大男人坐在椅上,陷入沉思。短发、瘦脸,身材匀称,如果戴上帽子,难以判断年龄,从发际线和头发斑白程度来看,年龄应该不小。他穿着普普通通的长袍马褂,环顾房间的一切,大玻璃窗子加装了粗粗的铁栅栏,应该是日本宪兵队装的,四合发饭店古朴大气,结构坚固,日本宪兵队、苏联红军司令部都看上了,再早一些年,二十年前,大爷陈东山在四合发饭店请客,名厨荟萃,佳肴满桌,他吃东西很随便,对食物从不挑剔,最喜欢吃的还是酱r0U火勺,记得四合发门口的对联是:“雪水烹茶天上味,桂花煮酒月中香”。大爷志得意满,被李杜收编,成为李杜麾下最具实力的团长,他成了营长,众兄弟齐聚一堂,推杯换盏,好不痛快!在饶河种大烟的时候,他认识了陈东山,一帮穷兄弟,拉起绺子,他们去老毛子地界,参加了华工会,那时老毛子在闹革命,他们也闹革命,建了“东亚革命军”,号召“我劳苦者勇起执戈而扑灭有产者保护之政府,扑灭x1取劳动者血膏之政府。”照红军的话来说,他们算是最早的无产革命者了。
哈尔滨保卫战失败後,李杜指挥反攻,没想到依兰被日伪军突袭得手,陈东山和他退回B0利,在B0利和日伪军交战多月,也在此分手,陈东山后来退往苏联,他收了一些山林队、大排队,继续抗日。几年後,康德3年,他去过苏联地界几个月,那还是赵尚志当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,他当副总司令的时候,为的请苏联援助的事,年初赵尚志派手下得力师长刘海涛去过苏联,结果,一去不返,生Si不知,他去苏联,心中忐忑,还好,没出啥事,不过,也没得到啥援助,那时侯,老毛子还不愿得罪小鼻子。而陈东山,他打听到大爷陈东山从苏联去了新疆,下落不明。
这次来依兰城,没想到竟会被老毛子抓捕,他是大意了,这个时候,老毛子杀个人,跟捏Si个蚂蚁一样。说不恐慌,不可能,对於他来说,完全失去控制,这是第二次。第一次是下山,把自己交给了日本子,在佳木斯的六年如在樊笼,唯一的乐趣是做豆腐,他亲自动手,和儿子一起,打浆、过渣、烧浆、点卤、压模,白白净净的豆腐,新鲜成型,清香扑鼻,这是最惬意的时候,出了豆腐坊,只有回Y暗憋屈的公寓,做一个发霉的下山者。一步错万事错,为何要听说客,抛大义,下山苟延X命?从此抬不起头!六年了,六年了,终於,出了樊笼,却进了虎x。
他眼睛余光扫着面前的一个长方形桌子,正想着,房间里进来三人,坐到桌子後的三把空椅子上,都是苏制军服,一个苏联人,少尉,二十多岁,年轻高大,坐中间,一个翻译,一个中国人,沉稳老练,30岁左右,中尉军衔。苏联人开始审问,翻译在旁翻译。
问:叫啥?
答:李华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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